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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心裏的聲音》 第一篇 - 洋洋

Writer's picture: Grace MaGrace Ma

嘉嘉向來是個樂觀向上的人,有著一份很好的工作。嘉嘉的性格不拘小節,又富幽默感,偶爾遇到什麼不快的事情,吃一頓豐盛的晚餐,睡一覺起來也就忘記得一乾二淨了。

最近不知怎的,嘉嘉日漸沉默起來,工作上依然幹練,閒時卻很少說話,與人聊天時總是心不在焉的,同事和家人都大惑不解。

嘉嘉自己也納悶,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變成了言情小說的女主角——嘉嘉愛上了一個黑社會分子,名叫小龍。小龍嗜賭、酗酒、在幫派中從事非法活動,是嘉嘉過去只在電影中見過的人物。

嘉嘉與小龍是兩情相悅的,嘉嘉在小龍低谷的時候陪伴過他,小龍對嘉嘉心存感激,然而他知道自己的背景會耽誤嘉嘉,故此雖然對她有愛慕之情,卻一直顯得十分按耐和克制。


知情的朋友都覺得嘉嘉一定是著了魔,紛紛以懸崖勒馬之態把嘉嘉從陡崖邊勒回來:嘉嘉每次向朋友訴説關於小龍的事情,朋友們都會爭相替嘉嘉想著各種抽身出來的辦法。嘉嘉心裏本來不願意抽離這份感情,卻也抵不住自己理性的呼喚和朋友的熱心,最終還是聽從了朋友的建議,到交友程式上認識其他朋友。


交友程式是另外一個多姿多彩的平台,嘉嘉加了數個網友聊天,卻覺得與他們的對話膚淺而空洞;對於小龍的感情非但沒有消褪,反而越發的強烈了。嘉嘉內心理性與感性的聲音爭持不下:「理性」要強行地把小龍從自己內心攆走,然而「感性」堅決不依,「理性」贏得嘉嘉一眾朋友為它撐腰,卻仍然處於下風。

嘉嘉始終想念小龍。

嘉嘉仍然記得與小龍的第一次見面,那是兩年多前的事。

兩年前嘉嘉報名成為了Y機構的義工,希望服務沉迷賭博人士。那天嘉嘉從Y機構的休息室走出來,看見攤靠在魚缸旁的小龍,他三十出頭的樣子,戴一副黑超,一看就知道是個「古惑仔」。嘉嘉沒有仔細看他,卻已經感受得到他的氣場。小龍看見嘉嘉走出來,一下子精神抖擻起來,馬上急步走到嘉嘉身邊雀躍地問: 「你是新來的嗎?怎麼之前沒有見過你?Y機構什麼時候來了個靚女,為什麼沒有人告訴過我?」

嘉嘉有些膽怯,雖然已經預料到Y機構的受助人會比較粗獷和不羈,但小龍是在黑幫打滾的,這與嘉嘉的想象有很大落差,她擔心自己會惹上麻煩,於是快步走到兩個職員身邊,小龍立即湊到嘉嘉的左邊,介紹自己道: 「我叫小龍,你叫什麼名字?」 小龍想跟嘉嘉握手,嘉嘉卻不敢伸手,故作淡定地回答了她的名字。小龍又繞到嘉嘉的右邊,向另外兩名職員說要取消之前報了名的活動,只想參加嘉嘉的活動。職員沒有搭理他,小龍每次在Y機構看見異性都如蒼蠅見到蜜一般,職員都見怪不怪,只是安慰嘉嘉著她不用太在意。可是,職員們都沒有想到,小龍果真參加了每一個嘉嘉帶領的活動,一次都沒有缺席。


一次小組活動,嘉嘉邀請組員回望過去以及為將來訂立目標,其他組員都是嬉皮笑臉的胡亂作答——他們不願直視生命,以玩世不恭的態度來掩蓋内心的脆弱。然而這一次小龍與其他人不一樣,他故作輕鬆地道出自己數次進出監獄的經驗,經營地下賭檔以及自己賭博成癮的經過 。小龍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,眼裏卻分明閃過一絲猶豫和不安,那眼神正好讓嘉嘉捕捉到,她隱約感受到小龍對於未來的恐懼。

嘉嘉過去沒有遇過這種狀況,又缺乏這方面的専業知識,不知道應該怎樣回應小龍。她沒有預期會聽到這麼震撼性的內容,甚至這些經驗本身,都仿佛來自一個與她完全沒有交集的世界。可是小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,他的話也是活生生的,像蟲子一樣侵蝕她的腦細胞;嘉嘉竭力地阻止蟲子入侵,還要騰出額外的空間繼續帶領活動。

事後嘉嘉也記不起自己說了些什麼,但她注意到,那次之後小龍愈漸投入小組的活動:多數仍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,偶爾卻可以靜下來作一些反思,嘉嘉樂於看見這位受助者的進步。

後來嘉嘉因為工作上的調動,未能繼續在Y機構當義工,自然也沒有再與小龍聯絡。嘉嘉沒有料到,幾個月後的一個晚上,她會突然收到小龍的信息,小龍告訴她,他花了三千元向其中一位已經離職的職員「買」了她的電話號碼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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